Michelle Goldberg

週六，美國移民局幹員出現在去年哥倫比亞大學親巴勒斯坦抗議活動的領導人馬哈茂德·哈利勒（Mahmoud Khalil,見上圖）的公寓，告訴他,他的學生簽證已被吊銷，他被拘留了。哈利勒和一位美國人結婚，他的律師通過電話告訴他們他有綠卡，但他們說綠他的卡也被吊銷了。他被帶走了，截至本文撰寫之時，他可能被關在路易士安那州的一拘留所。

在Truth Social上的一篇文章中，川普總統明確表示，哈利勒被搶走是因為他的激進份子。“這是許多人中的第一次被捕，川普寫道。“我們知道哥倫比亞大學和全國其他大學有更多的學生參與親恐怖分子、反猶太人、反美活動，川普政府不會容忍這種情況。”

就像川普政府所做的許多事情一樣，哈利勒的被捕令人震驚，但並不令人驚訝。在總統競選過程中，川普一再表示他將驅逐反以色列學生活動人士。就在上周，Axios 報導了國務卿盧比奧 （Marco Rubio） 計劃使用人工智慧來梳理學生簽證持有人的社交媒體帳戶，以尋找公開毫無顧忌的恐怖主義同情。政府似乎特別決心以哥倫比亞大學為榜樣，上周宣佈，由於聲稱持續的反猶騷擾，它將取消 4 億美元的聯邦補助款和與該校的合同。

但是即或是很容易預料到這種意識形態鎮壓，我們不應該掩蓋哈利勒被拘留的嚴重性。如果在美國合法居留的人可以因為從事受憲法保護的政治活動而被從家中抓走，那麼我們所處的國家與川普就職前所住的國家截然不同。

 “這似乎是50年來對第一修正案言論自由的最大威脅之一，”美國公民自由聯盟（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的高級律師·豪斯（Brian Hauss）說。“這是一次直接的懲罰言論，因為這些言論所支持的觀點。”

哈利勒在敘利亞的一個巴勒斯坦難民營長大，他沒有任何罪行前科。追蹤反猶太複國主義校園活動家的右翼組織 Canary Mission 編製了一份關於他的檔案，其中沒有威脅或暴力言論的例子，他只是要求從以色列撤囘投資。去年，哈利勒因在校園示威活動中的角色他的研究生課程被暫停，但顯然是由於缺乏證據，停學很快就被撤銷了，他完成了學位。美國國土安全部（Department of Homeland Security）聲稱他“領導了與哈馬斯結盟的活動”，但這是一個難以置信的模糊指控，在法律上毫無意義。

 誠然，根據《移民和國籍法》（Immigration and Nationality Act），任何“支援或擁護”恐怖主義活動的外國人都被視為不允許進入美國。但曾在奧巴馬（Barack Obama）時期擔任國土安全部民權負責人的法學教授施蘭格（Margo Schlanger）指出，該條款幾乎從未被使用過，尤其是針對已經在美國的人，他們基本上享有與美國公民相同的言論自由保護。

你不需要從一個自由派法學者那裡得到這個結論：在川普的第一個任期內，移民和海關執法局（Immigration and Customs Enforcement）的一項法律分析得出了同樣的結論。“一般來說，合法居住在美國領土內的外國人與美國公民處於平等地位，可以維護第一修正案的言論自由，”。施蘭格說，哈利勒的被捕“就第一修正案來看，即使是上一屆川普政府也記錄在案，這似乎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過度行為。

 然而，在民族主義歇斯底裡的時期，權力過度擴張是很常見的。與這個骯髒時刻最接近的類似物是 1940 年代末和 1950 年代的紅色恐慌，當時右翼利用對共產主義滲透的廣泛恐懼將左翼人士從政府和文化機構中整肅清除出去。在他的新書《紅色恐慌》（Red Scare）中，我的同事裡森（Clay Risen）寫了1952年最高法院的一個案件，該案允許驅逐三名移民，他們各自都加入了共產黨，但後來離開了共產黨。對此案持不同意見的大法官布萊克（Hugo Black）說，當時美國“在第一修正案上陷入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絕望的麻煩”。

在之後的幾十年裡，那個時代——當參議員麥卡錫（Joseph McCarthy）——那個大膽不誠實、佔據頭條新聞的煽動者——設定了議程——成為一個警世故事，兩黨成員都援引“麥卡錫主義”的恐怖來譴責政治獵巫。儘管一些美國人確實為蘇聯從事間諜活動，但很明顯，國內顛覆者對美國造成的傷害要小於絕望、狂熱地剷除他們的獵巫整肅運動。

今天，親巴勒斯坦的校園示威者被廣泛鄙視，就像1950年代紅色恐慌期間的左翼分子一樣。如果哈利勒的被捕被證明受歡迎，我不會感到驚訝，但這並不會減少這事件的恥辱或令人擔憂。美國近 1300 萬綠卡持有者——更不用說外國學生和教授了——已經被告知他們需要注意自己的言論。“我認為，這裡的任何外國學生都必須擔心他們在過去幾年中是否參與了親巴勒斯坦的抗議活動，”豪斯說。公民也不能高枕無憂;一個願意無視第一修正案的政府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危險。

我們應該對 Khalil 的擔憂感到多麼害怕。“即使連我這個教憲法的教授，”她說。“我嚇壞了。”

作者 Michelle Goldberg

an Opinion columnist since 2017. She is the author of several books about politics, religion and women’s rights, and was part of a team that won a Pulitzer Prize for public service in 2018 for reporting on workplace sexual harassment. （NY Times）March 10, 2025（圖 Crop‘ed  from AP video）